大山的女儿 神国的囚徒
发布时间:2020-02-08 09:26:01

我的童年是在贵州的小城里度过的。20世纪60年代,父母在国家“三线建议”政策的号召下,由沿海城市调到中国西南的贵州省,落户在大山里。70年代初,我出生时,父母在天柱县已工作近10个年头。天柱县虽不是少数民族自治县,但周围都是苗族、侗族自治县,因此天柱的少数民族很多。

大山的小精灵

阿梅是我童年的好朋友,她是侗族人。阿梅的父亲是生产队的记分员,由于曾念过几年书,是寨子里少有的文化人,所以常会代表寨子去县城办事,慢慢阿梅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就成了朋友。后来我父亲又带队帮扶贫困村寨到了阿梅家的村子,年幼的我就这样随父亲见识了侗族村寨,也开始了与阿梅长达几十年的友谊。

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,有自己独特的语言——侗话,可惜的是,寨子里就连最老的老奶奶都不会说,而只会听侗话了。据说只有大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会讲侗话的村寨。见识不到侗话固然令我失望,却让我和阿梅的交流顺畅起来,如果不是身处大山,阿梅和汉族的小伙伴表面上没有任何区别,她的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山里的女孩。我和她站在一起,常被人误会是同胞姐妹,而她爸爸和我爸爸都乐于这样被人误解,还乐呵呵地说,“好一对姐妹花”。

阿梅是她家里唯一的女儿,个子矮小、皮肤黝黑、单眼皮、扁鼻子,但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非常宠爱她。她和小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,尤其阿梅被父亲视若掌上明珠,出门常把她带在身边。

阿梅脖子上挂有一个长命锁。她打小就身体弱、经常生病,她阿妈怕养不活她,就请了算命先生来给她算命,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多磨难。阿梅曾摔倒碰裂眼角,留下两道疤痕,还曾经得了“浸润利肺结核”,直到结婚后到大城市才医治好。每当阿梅难受时,她阿妈就会搂着她痛心地念叨:“老天啊,保佑我阿梅平平安安吧!”

虽然经常被人叫丑小鸭,但阿梅是快乐的,只要不生病,她总会离开屋子,跑到山野里尽情地又唱又跳。和阿梅在一起,她身上总有让我好奇的地方,比如:她听得懂山上的鸟叫声,她告诉我这是小鸟爸爸,那是小鸟妈妈;阿梅还认识好多山上的野果,跟着阿梅上山,一整天都不会饿肚子;她带我去看山上的溶洞,还知道好多神话故事,看溶洞时她讲的仙女下凡的故事真好听。

阿梅也喜欢跟我玩。每次去到她家,她都会拉着我漫山遍野地奔跑,野果当餐,草地当床,直玩到傍晚时分,她带我爬上她家的梯田,这是阿梅最爱的风景:看着层层梯田从山脚蜿蜒至山顶,反射着太阳的余晖,美若画卷,非常壮观。每到这时,阿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沉默地坐在最高处。阿梅告诉我,等她长大了,她要到山外去,她不要像阿爸、阿妈那样一辈子种水田,但她会想念这片梯田。“它真的很美!”这时候的阿梅异乎寻常地美,有一种不甘于命运摆布的倔强。

“小清,你说,我能到山那边去生活吗?我要到城里去,我不想做山里的丑小鸭!”

看着这个小姐妹,我坚定地点头:“能,一定能,我们都到城里去。”

“好啊!我们都到城里去!我要穿漂亮的衣服,吃好吃的东西!”

“我要坐火车!”

漫山遍野飘荡着两个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,那真是梦幻般的日子。

后来,父亲调回广东工作,我们两家就少有联系了,只听说阿梅小学毕业就辍学了,她爸妈让她学裁缝,说靠自己的手艺才能赚钱。再后来,父亲因工作需要,几经调动、搬迁,当我们全家在深圳特区安顿下来后,我就再没有阿梅一家人的消息了。偶尔,爸妈会自问一句:“唉,不知道老张一家人现在怎么样了,要不我们旧地重游一趟?”

每每这时,我眼前就浮现戴着银项圈的活泼的瘦小的阿梅,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走在村寨的小路上……多想知道我幼年的好朋友生活得可好,幸福吗。

城市中重逢

再见阿梅是在1997年的冬天。

那年,我在深圳的一家大型企业,担任管理层的工作,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,对事业、对生活都有美好的憧憬。在那样的心境下偶遇阿梅,阿梅的落魄就格外地刺痛我的心。

那天,我到下属的工厂检查工作,意外地发现这个厂的打工者大部分都来自贵州,我无意中说起自己曾在贵州度过了10年的童年时光,再加上厂里饭堂开饭的时点已过,厂方领导就盛情邀请我到外面的饭馆就餐,一再声称:“让你再尝尝贵州的风味,绝对正宗,老板俩都是真正的贵州人。”

这个“侗家人”饭馆竟是阿梅夫妻俩开的!说实话,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阿梅,那个个子矮小、黝黑的脸上充满油光、头发凌乱、疲惫写在脸上的老板娘,太普通了,没有一点昔日阿梅的机灵,但我感觉到老板娘盯着我看的眼神有些熟悉。席间,每次上菜,她都会特别注意我,当听说我曾在贵州生活时,她迟疑地问:“你姓李吗?”我怔住了。我瞥见她眼角的疤痕,回想这悦耳音调,再看看她瘦小的身躯,依稀就是我童年的好友阿梅。我激动地站起来拥抱住她,阿梅也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,眼睛里含着泪光。我不敢相信,这真的就是我的童年姐妹——阿梅!

“阿梅,你真的到城里来了!我们又能在一起了!”

久别重逢,又是他乡遇故知,阿梅和我手拉手,撇下众人,才告诉了我她的境遇。她告诉我:自辍学回家后,靠裁缝手艺,她只能赚些零花钱,根本不能成为谋生的手段,因为肺结核一直未根治,药钱不说,身体很容易疲劳,一劳累就病情加重,这成了她的负累。来到深圳后,丈夫带她到胸科医院治疗才将结核病治好,但医生叮嘱仍要劳逸结合,以防复发。她沮丧地说:“小清,你说我怎么会摊上这个病?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?”

我拍着阿梅的腿,转移话题:“哎,快说说,你什么时候结的婚?他对你好不好?”阿梅像个小姑娘似的羞涩地说:“他是山那边的,我跟他在大伟的婚宴上对歌认识的。”“哇,好浪漫呀,快说,快说!”我催促阿梅。

阿梅的脸更红了。阿梅与阿烈一见钟情后,谈了整整3年恋爱,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,他们对山歌,走长长的山路约会。阿烈是汉族人,却一样会像侗家小伙到她屋后,对着她的窗户唱歌,每次她都会趁阿爸、阿妈睡下后悄悄溜出家门,和他在山上消磨一整个晚上。但他们的婚事却不顺利,阿爸、阿妈认为阿烈不成熟,是家里的小儿子,脾气暴躁,再加上阿烈家的经济条件要好一些,使两家的条件有一定悬殊,阿妈担心阿梅嫁过去会受委屈。可阿梅却铁了心要跟阿烈,没奈何就成婚了。婚后不久,阿梅就从蜜罐里清醒过来。婆婆因为阿梅的嫁妆少,又嫌弃她是山里人,看不起阿梅,这让要强的阿梅有些受伤。阿爸、阿妈尽全力为自己办的嫁妆,竟被婆婆如此轻视,阿梅真的好难过。幸好阿烈有时刻意的迁就和体贴让阿梅感到安慰。

婚后一年,阿梅生下了大女儿芳芳。芳芳是婆家最大的孙辈,颇得公婆的喜爱,因为芳芳,婆婆对阿梅的抱怨少了许多。

为了将来女儿能上好的学校,过好的生活,阿梅决心外出找工,替芳芳积攒一笔可观的嫁妆,不再像自己一般命苦。就这样,阿梅随阿烈到了广东打工。这些年他们到珠三角的多个城市打工,什么活都干过,只要能赚钱,哪怕再辛苦都干,几年过去后,他们辗转到了深圳,就在深圳这个打工人云集的地方安顿下来。

到1997年,他们用几年的积蓄盘下这家小饭馆,取名“侗家人”,专做贵州风味。这几年利润虽薄,却胜在风味纯正,服务周到,生意还算红火。

求子人妇阿梅

和阿梅重逢后,我就时常邀请阿梅到家里。爸妈都喜欢阿梅,盛情邀请阿梅到家玩、到家住,要阿梅把我们当娘家人,时常“回娘家”。我看得出来阿梅的尴尬,就替阿梅解围,“阿梅现在可是老板娘了,哪像我,比我有出息多了,忙着哩”。

但阿梅每次都郁郁寡欢地说,“我是个没有用的人,连个儿子都生不出”。原来阿烈和婆婆都希望阿梅生一个儿子,但阿梅生了芳芳7年了,一直都没有再怀上。

不久,阿梅在电话里欣喜地告诉我,她有了,我为阿梅感到高兴。我知道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有多严重,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,老天保佑阿梅生个儿子吧,生了儿子,也许婆婆会对阿梅好一些。

阿梅又生下了一个女儿!抱着粉嘟嘟的小女儿,阿梅落泪了:“小清,我的命太苦了!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我一个儿子?!我只要一个儿子就知足了啊!”婆婆从贵州老家来了,一听说又是个女娃,脸色即时沉下来:“生不出儿子,还想人伺候啊?”阿梅不但没有月子里的营养餐吃,还要自己洗尿布,月子未满,婆婆甩甩手就走了,临走撂下一句狠话:“我不管你怎么做,不生儿子,你就不是我家的媳妇!”

为了生儿子,阿梅带着刚满月的小女儿住进了阿烈在郊区找到的一个出租屋。看着简陋的一床一桌,空荡的四壁,我心酸道:“阿梅……”阿梅安慰我:“别担心我,我下次一定生个儿子,生了儿子就好了。”我不知道说什么,只有心疼地看着她。

“放心!老天爷一定会给我儿子的,我天天都求它呢!”

阿梅在出租屋住了近一年,在这一年里,阿梅平时带女儿,逢星期六日就到店里帮忙,把女儿托付给邻居的黄阿姨。阿梅告诉我,黄阿姨是一个热心人,看到阿梅艰难,主动提出给阿梅帮忙,阿梅就以平时到黄阿姨家帮忙做家务搞卫生相报答。

“黄阿姨真是一个好人,她还给我讲信神的事。”

“信神,信什么神?”

“神你都不知道吗,就是耶稣基督啊,信了神就可以保平安的。”

“阿梅,你可别乱信什么东西了,外面可乱了。”我严肃地说。

“好啦,好啦,我没信什么,你别担心,说真的,我哪有时间去信神,忙得过来吗我。”阿梅一脸不以为然地说。

阿烈的“侗家人”饭馆越来越难做了。在那条街上,新开设了地摊式的美食一条街,每月只要几百元的管理费,不用店租,成本低,价格就便宜,抢尽了“侗家人”饭馆的生意。而阿梅因为租房在外,阿烈一个人忙不过来,不得已请了一个小工帮忙,增加了费用,一个月下来,往往赚不了几个钱。生意清淡时还亏本,不够店租。阿烈想了很多办法去招揽顾客,比如把每天多买的菜,做成饭盒,挑到工厂门口去卖,晚上架个烧烤炉,为下晚班的工人做宵夜。可这些方法,增加不了多少收入,却把阿烈累坏了。老实的阿烈开始嗜酒了,耽误店里的生意不说,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,一有不顺就会骂阿梅,说没有生到儿子,还害得老子那么累那么窝囊,有时脾气上来还动手打阿梅。

没有生到儿子的阿梅像做了亏心事一样,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。

阿梅怀孕心切,见仍无动静,加上小腹自生了小女儿后一直隐隐作痛,就去医院做了检查,结果是双侧输卵管堵塞,必须手术。

“小清呀,你说我的命怎么这样,我前辈子造孽了吗,要这样现世报,我就不信,我一定要生儿子!”

我陪阿梅去做通输卵管的手术,听着阿梅撕心裂肺的哭叫,痛苦的呻吟,我忍不住想,真希望这个世界有神,能帮阿梅一把!

几次手术后,效果并不好,医生说只有1/1000的希望。阿烈绝望了,酒喝得更猛了,饭馆的生意一落千丈。阿烈开始去赌博,输钱后,就喝酒解愁,有一次喝醉了还拿菜刀要砍人。阿梅哀叹:“这是什么日子,我活着为什么,还不如死了呢。”如果不是有芳芳姐妹俩,我怀疑阿梅早就崩溃了。

平信徒阿梅

阿梅没有崩溃,反而精神焕发了。一天阿梅神秘地告诉我:“小清,我信神了!”

原来阿梅带着小女儿坐摩托车回出租屋,途经水库时,摩托车打滑摔倒了,阿梅母女俩都受了伤,险些掉进了水库,虽没有大碍,但这一摔,却令阿梅后怕不已。

黄阿姨知道后就紧张地说:“早信神就没有这事了,如果不信神以后还会出大事的。”

“又能保平安,又不花你一分钱”,黄阿姨这话太有吸引力了,阿梅当即就答应跟她信神。

阿梅惊喜地告诉我,她信的是“圣灵重建教会”,还有一个名字叫“血水圣灵”,信的是耶稣基督,却和正统的基督教不同,要经过3个见证:1. 血的见证——认罪悔改,求主宝血洁净;2. 水的见证——水是道,道是神,能洗去人的罪;3. 圣灵的见证——天父应许,将来才能进神国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教会,听着这些诡异的仪式,直觉告诉我,这个教不地道。

我担心地劝阿梅“小心别上当受骗”。阿梅笑了起来:“骗?骗我什么,我一没有钱,二没有貌,要骗也骗一些有价值的人呀!”

“我信神不为别的,就想保平安,这有什么不好呀,噢,我也想求神保佑我生个儿子呢。”阿梅满眼期待地说。

此后一段时间,我都没有见到阿梅。公司派我出国学习培训,为期两年。这期间我只在父母的信中知道,阿梅夫妻俩的小饭馆做不下去了,夫妻俩又都去打工了,随后就没有了他们的消息。

回国安顿好工作,我就回到了阿梅原来开饭馆的地方,向贵州老乡打听阿梅的下落,但谁也不清楚阿梅阿烈的确切住址和电话。有一个老乡说,阿梅夫妻俩分手了,具体情况却说不清楚。我很担心,唯有拜托他们帮忙打听。

大约在2001年秋,我接到阿梅的电话,她说要回深圳,约我见面。我惊喜不已,不知道几年不见,阿梅真的离婚了吗,她过得好吗?

赶到见面的麦当劳餐厅,大厅里没有几个顾客。我四处张望,不见阿梅。正在犹豫中,我的胳膊被人搂住了:“小清,你还是老样子,一点都没有变,太好了,我想死你了。”阿梅的嗓音又响又脆,伴着乐呵呵的笑声。我吃惊极了,这是阿梅吗?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,一头利落的短发,一身朴素却大方的打扮,笑脸盈盈,脸庞圆润,这分明是阿梅,却不是前几年那个愁容满脸的阿梅,反而像小时候的阿梅。

“阿梅,快给我说说,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,也不跟我说一声!”

“小清,先别忙着说我的事情,我想先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,你还记得我加入教会的事情吗?”

“那个圣灵的什么血水教?”

“是圣灵重建教会,血水圣灵!小清,你也加入吧,它会保你平安的,将来3年半灾难来临,你才能得救,对了,还要叫叔叔阿姨入教信神,你们都要加入才能得救,我早该来找你了,但我太忙了,真的对不起!”

我被弄糊涂了,眼前这个快言快语的阿梅真是那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阿梅吗?阿梅神采飞扬地侃侃而谈,满口新词汇,什么人的原罪、蒙神拯救、牧养教会、圣餐、全备福音、大审判、左坤老爸、见证、聚会、神国荣耀、应许进神国等等。

我忍不住打断阿梅:“停、停,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,阿烈呢?”

阿梅遗憾地看着我:“小清,你不能亵渎神,阿烈不重要,我先说……”

“我不要听什么神呀鬼的事情,你真的离婚了吗?芳芳小敏在哪儿?”

阿梅叹了口气,眼神黯淡下来:“我没有离婚,但也和离婚差不多,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阿烈了。”

阿梅告诉我,我走后不久,小饭馆就经营不下去了,她和阿烈回到厂里去打工。阿烈继续喝酒赌博,喝醉了还出手打阿梅,加上婆婆催阿梅生儿子,几次输卵管手术下来,阿梅想死的心都有了,疼痛难忍是一种折磨,换一间医院还是1/1000的成功概率让阿梅绝望了。阿梅拒绝了阿烈再做一次手术的要求,阿烈扬言要到外面找女人生儿子。这次,阿梅决定不再忍受,她离家出走了。

“你离家出走了,你到哪儿去了?”

“我到教会去了,我与弟兄姐妹住在教会,长老很照顾我这个平信徒,方方面面都很体贴到位,让我感到很温暖。”

阿烈反对阿梅入教,已几次扬言要离婚。阿梅这次离家到教会,让阿烈对教会更加反感,他的这种态度,却让阿梅更加亲近教会。

“我觉得以前的生活太苦了,阿烈又不理解我,我要进入神家生活,最后进神国。”阿梅幽幽地说。

“你阿爸阿妈知道吗?”

“唉,阿妈知道我的情况又哭又劝的,我们本来回去是办离婚手续的,结果没有办就出来了。但也好,我跟阿烈说了,他不能反对我去教会,他要敢反对,我就决不回去!”阿梅很坚决,有一种我未曾见过的坚定。

“你不担心和牵挂你两个可爱的女儿吗?”我不禁问道。

阿梅叹了一口气说:“女儿是心头肉,当然牵挂,我会找时间回去看她们,尽量多赚钱给她们买好东西。”

此后几年,阿梅和阿烈又一同在深圳打工,不久又到了不同的城市。我们虽然不能经常见面,但能不时打电话,也就略略知道阿梅的近况。她和阿烈依然闹矛盾,但阿梅认为自己是神家的人,变得不畏惧了,阿烈也就收敛了很多,也没再强迫阿梅生儿子。阿梅亦已断了再生儿子的念头,打工之余把所有的精力投到了教会生活中,每当聊起教会,阿梅的兴奋就能穿过电波到达我的眼前。

了解得越多,我的怀疑就越多:这个自称“使徒”的“左坤老爸”是什么人?这个“血水圣灵教”与正传的基督教是什么关系?看完阿梅庄重送给我的《生命之光》,特别是有关左坤经历的《一粒麦子落地死了,就结出许多子粒米》后,我决定和阿梅好好谈一次。

来源:中国反邪教网   作者:   编辑:陈俊男